目前分類:【瓶邪】當復來歸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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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當復來歸〉

第壹卷・前世——綠波東流

 

 

 

壹章 初見

 

 

  屋裡頭很暖和,張起靈緩緩地推開門,寒風便迎著他面拂了上來,此時天色尚早,晨光熹微,他步入昨夜的積雪裡,再度來到那顆石頭面前。

  今年的冬天特別寒冷,昨晚的風雪刮了整夜,將院子裡的一切都染上層厚實的白色,張起靈回屋裡拿出鏟子,開始除去院子裡頭的雪。

  他不知道自己耗了多久,當張起靈再度放好鏟子,從屋內走出來的時候,遠處的朝陽已然完全升起。他拿起工具在石頭前坐了下來,抬起頭準備雕刻,卻發現那個男孩依然坐在那裡。

 

  張起靈來到吉拉寺已經一年多了,這段不長不短的時光之中,他每天都會來到這顆石頭前完成自己的功課,然而當他來到這裡時,張起靈偶爾會瞧見那個男孩,總是坐在一樣的位子,用著一樣的姿勢,靜靜地看著他。

 

 

  最終,他移回目光,拿起手邊的工具。

  張起靈並不知道那個男孩是誰,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一樣。

 

 

  早課結束後,小喇嘛帶著糌粑和酥油茶來到院子裡,今日和往常不太一樣,張起靈坐在自己鑿下的碎石堆中一塊比較大的石頭上,並沒有在雕刻,而是將工具擺放在一旁,仰頭凝視著遠方。

  小喇嘛一如往常地單方面地和張起靈說了幾句話,藍袍匠人也來了,說是要修復那間屋子後面的樑柱和爐子。

  不久後,他就隨著藍袍匠人的手指,在正午的陽光下,瞧見張起靈雕刻的那塊奇怪的石頭的影子——是一個人的形狀,就如同張起靈剛方才坐在石頭上的坐姿。

  一年多了,小喇嘛發自內心為張起靈開心。

 

 

  「很多人都說,女孩子最開始是沒有心的,所以誰也傷害不了她們,於是惡魔派出了男孩子,英俊男子的追逐讓她們有了心,當她們有了心的時候,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變得可以傷害她們了。所以——我們讓一個人有了心,也許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傷害他呢。」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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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‧二

 

 

 

  嬰兒的啼哭聲響徹天際,吳老狗在貴賓室裡頭聽到外頭的騷動,踏著火似地從房間裡頭快步走了出來,在產房的門外瞧見自己的三個兒子。

  「哭得真響是吧,樓上樓下都聽到了,肯定好養。」

 

 

  護士半晌後終於推開產室的門,手裡捧著被毛巾包裹著的嬰兒,安穩地縮在裡頭,小得像只瓷娃兒,身上的血已經被洗個透徹,卻還是紅不隆咚的。

  是個男孩兒。吳老狗老淚縱橫,現下他什麼也聽不入耳,小心翼翼地從吳一窮手中接過嬰兒,說了幾句把他打發,便往病房走去。

 

 

  「爹,嬰兒等會兒還是要抱回去的。」吳二白在他身後嘆了口氣,怎麼這夥人一個比一個還不受控呢。

  吳老狗聽見了,停住腳步,語氣有些顫抖:「緩緩——再緩緩。」

 

 

 

  暮春三月,申酉之交的時刻,夕樁未下,向晚的斜陽穿透一旁的落地窗,橙色的光華暖而溫柔,潑灑在嬰兒純一不雜的面容上,融去世間所有的滄桑,靜止了時間。

 

 

  就在他準備往回走的時刻,三寸釘不動聲息地從領口鑽了出來。

  吳老狗蹙起眉,輕聲道:「回去。」

 

  然而三寸釘只是努了努鼻子,跳上吳老狗的肩膀,靜靜地盯著他懷中的嬰兒。

 

 

 

  「老頭子,這是醫院,您怎麼——」吳三省從他身後瞧見三寸釘,有些驚訝,不過話講到一半卻硬生生地被一旁的人打斷。

  「噓,」吳二白按住吳三省的肩膀:「你什麼時候見過三寸釘這麼隨便就跑出來蹓躂了?」

  吳三省回過頭盯著他看,怔了半晌才輕聲問道:「怎麼,這生出來的東西是個惡鬼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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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篇,共二部

 

〈當復來歸〉——瓶邪 

 

 

 

楔子‧一

 

 

  松花江邊上,雨雪其䨦。寒風貼著骨頭刮過,狗五的步伐被埋在雪裡,他拉高長衣的領子,掩住半張臉,底下的唇早已被凍成了紫色。

  東北這地方,段是不會再來了,他咬著牙心想,又回頭瞥了眼。雪落無聲,鋪天蓋地,張啓山的身影早已消失得不著痕跡,也許是往更遠的地方走去,眼前一片蒼茫,狗五什麼都沒有瞧見。

 

  恨?狗五思索著,憶起張啓山拄著枴杖的步伐,竟有些蹣跚——他總覺得,如此沈重的字,終不該由張大佛爺來背。

  每個人做事總有他的目的,而狗五相信,張啓山的目的,絕對不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。雖然這種信任毫無憑依,不過他就是這麼覺得。

 

 

 

  北風把腦袋吹僵了,時間在他的意識裡無法成形,狗五又凍得跺起腳,可能只過了十分鐘,也可能是一小時,他終於走回棲身的客棧。

  他來到客棧的側門,徐步走入屋簷,蹬了蹬身子,將衣上的雪花落了個乾淨,呼出口氣,象徵性地暖暖自己毫無知覺的手。狗五沒有立刻進門,慢條斯理地旋過身,那個少年依然坐在那裡。

 

  不遠處的藏瑪坐在客棧旁的大石上,隻身一人,面向不遠處的長白山,若有所思。風吹拂過他的黑髮,棉花般的雪並沒有要停歇的跡象,從天而降的碎片落在狗五前幾日幫他披上的大衣表面,硬生生把墨綠染成了白色。

 

 

  「小伙子,別坐在那兒了,進來烤烤身子吧!」天寒地凍的,狗五看著他單薄的身影,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。

  然而名為藏瑪的少年只是回過頭,向他擺了擺手,示意他過去。

 

 

  狗五被這個動作招得一愣,鬼使神差地又將長衣緊緊裹上,一深一淺走進風雪裡。少年與他的距離並不遠,莫約半分後,兩人間就只剩下隻胳膊的距離。

  藏瑪倚著身後的岩石起身,將自己的大衣解下,手指捏著肩線抖了抖,冰冷的純白在晃動下大片大片地墜落,融回他們腳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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